【景零】解药（4）
Part 4
当我以为我们可以过着平静的日子之时，小木屋来了一群不速之客——丧尸。
在不能确定丧尸是否只有这一波的情况下，开枪不是上策，以免引来更多他们的同类，当然，也是我的同类。尽管这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关系，我还是很认真地为我这个同居人开始考虑。
我迟缓的大脑以自己不可置信的速度想出了方案：等几只丧尸都进来了，就掩护零从窗户出去，等我锁上窗子后再绕到他们后面锁上门，反正同是丧尸的我不是他们的目标，只要零能出去，我再把它们困在里面，完美！
我以超乎平常丧尸的速度将计划付诸行动，看准时机推着零从窗户出去，并飞快锁上了我生平第一次看见的窗栓，一切顺利，我在心里比了个胜利的手势。
出乎我意料的是，这些丧尸没有陷入混乱，他们依然一副饿虎扑食的样子朝着我的方向靠近，几位哥们，我们可是同类啊！莫不是零太有吸引力了，你们还想破窗去追他？或者说，大批丧尸已经变异了。
就在我觉得早就凉透了的自己要凄惨地被同类再坑害一次的时候，只听身后哐的一声，是玻璃碎裂的声音，窗户从外面被破开了，一股很大的力道扯着我，是零！他用枪打碎了玻璃顺带打爆了两只丧尸的脑袋，看起来真痛。
此刻，一手握枪的他正奋力扯着一只丧尸跳窗逃离一群丧尸。随着扯着我衣角的最后一只丧尸应声倒地，我们翻过小小的窗口，我身上好像被玻璃边缘扎到了，很疼，我看向他，发现他的手和胳膊都划开了几道口子，渗着鲜红的液体。
我没记错的话，如果人类被我们杀害，身上都会有这样红红的液体……
我好害怕啊，我甚至觉得我安静的左胸腔痛了起来，他不会死吧……
我们跑了一段距离，我的行动依然有点迟缓，他似乎在刻意放慢速度等我，时不时举起枪观察身后的动向，直到我们确定，那几只蠢丧尸还没能力从锁着门只有一扇小破窗户的屋子中跑出来，才停下了脚步。
我看着他红成一片的胳膊和手，思考着如何询问，他却扑了过来把我摁在地上。
这次，我仰躺在草地上，他整个人压在我身上，他的脸贴着我，很近很近，我能看清他蓝色的眼眸和颤动的睫毛。
“你混蛋！”他看起来很生气，“诸伏景光，你混账！”
“第二次……第二次了……”他瞪大眼睛，双眼失去焦距，大颗的泪珠不停砸在我的脸上，“诸伏景光，你怎么敢……”
待他慢慢冷静下来，开始低声啜泣，他趴在我身上，环抱住我，脸埋进我的颈窝，我听见他小声说：“Hiro，不许再这样了，我不会允许你再从我眼前消失。”
我问不出来，也不敢问：你的手，痛吗？
寂静中一声枪响打断了我们。
他起身张望了一会儿转过头来对我命令道：“去那边躲起来，快！”
当我还在缓慢地思考时，他补充道：“这种家伙，我一个人对付绰绰有余。”他露出自信的笑。
我相信他。我竟然就这样轻易的被说服了。
——他很强。
不知为何我心里有这样的认知。
我甚至觉得这一切仿佛都在他的计划之内。
我听他的话向反方向走去，躲进侧边的灌木丛后。我听见他与那位不速之客的对话：
“说是特殊任务让大家都找不到人，没想到就是跑到深山老林里和丧尸混在一起啊，前降谷警视，现作战队首席指挥？”
——果然，我之前的猜测都没错，他很强大，是人类剿灭丧尸队伍中的领导者。
“真有意思，我来这里考察新据点，倒是你，是负责信息收集的吧，跑来这里做什么呢？还对上级开枪。莫非，是要盗取机密。”
——这是他的同事吗？
“我不是担心降谷指挥一不小心误入歧途吗？我的相机里可是记录了不少您的浪漫故事。如果您，首席指挥，怠慢工作、包庇窝藏丧尸的事传开了，不知道大家会怎么想？”
——所以我猜的果然没错，他不该和我待在一起，这个人类虽然好看聪明又强大，可在有些事上脑子还不如我清楚。
“这就不劳你操心了。”
——是轮到我操心了吗？
“那太遗憾了，既然您执意如此，不如由我把您和您亲爱的的麻烦一并解决了，也算为我们的队伍和人类做贡献了。”是枪上膛的声音。
——看在这几天相处愉快的份上，让我来结束我们这种畸形的关系吧。我不想再给零添麻烦了。
我悄悄起身，靠着黑夜和树丛的遮蔽，慢慢走向远离他们的方向。
耳边的对话不再清晰，我没有听见零说：
“哦？比如散播作战队利用丧尸当武器企图统治的传言？借此编造丧尸控制手段已出现以吸引上层人士试图盈利？看来我给你的计划造成不少阻碍，散播谣言、跟踪、离间、暗杀，什么手段都用上了。也是，毕竟有我在，你注定会失败。”
“呵，真自信啊……可那又如何？怎么样都比不过您通敌吧。”
“引蛇出洞可真不容易啊。”零笑着举起枪。
没能看见零说这话时令人着迷的意气风发，或许是我的遗憾。
我想我已经走得足够远，明明完成了一个明智的举动，为何心情却有些郁闷，我在小土坡后面蹲下，果然丧尸的脑子不好使，我想不明白我为何如此。
砰！砰……
身后传来几声枪响后，一切归于平静。
一、二、三……七、八、九。
我不自觉地开始数着枪响。
刚才逃离小木屋时，零对着窗户开了三枪，打丧尸开了两枪，我们逃脱时补了一枪，他的弹匣里有八发子弹，还剩两发……
来者很可能和他同属一个队伍，如果是相同的配枪，也是八发子弹，他开了一枪……
那就代表着，他们打完了全部的子弹。
手枪的杀伤力难以一击毙命，零也不会直接试图杀死对方，如果他要使对方丧失行动力至少要开两枪……
我慌忙计算着零的胜率，却忽略了一系列事实：
为什么我知道他的配枪？
为什么我知道他的枪里有八发子弹？
为什么我对枪械使用这么了解？
还有，我不是刚刚还相信他肯定没问题吗，怎么又担心起来了？
我一面告诉自己他肯定没问题，就应该让他摆脱不该接触的奇怪丧尸回到正轨；一面止不住地担忧，万一……万一他真的有什么事呢……
在纠结中，我听见了他的声音：
“Hiro！Hiro你在哪里？”是他焦急的叫喊声，“Hiro，你回答我！”
——太好了，他没事……
“Hiro，Hiro你快出来！”
——别这样，我会心软的……
我应该出去吗？
他的声音还回荡在树林中。
我能想象他慌张无助的神情，或许像那天街角的初遇，或许像刚才草地里的失控。
黑暗之中，我听见他慌乱的脚步声逼近，扰得我心续一片混乱。
哦，天呐，如果我有一把枪，我一定会将它对准我的心口，结束这一切。
可惜我没有，就算有，或许我不该瞄准寂静的胸腔，而是我不清醒的大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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